夏天是一个让护肤变得很尴尬的季节，皮脂腺在此时的旺盛分泌不仅困扰油性皮肤，而且让绝大部分人都觉得脸上“负担”很重，不想再接触任何膏、油类保养品。所以，夏天向来是护肤保养的“淡季”，喜欢用芳疗产品的人也会把各种植物油、保养油束之高阁。
但对于一年四季都“泡”在油里的我而言，倒是觉得油也是夏天不可缺少，或者说很好用的皮肤保养品。只是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惯性思维中总把“油”和“腻”联系在一起，并会在烦躁的夏天对它们嗤之以鼻。
这其中不乏一些误解，一方面是对植物油了解的偏差，再者就是护肤理念上多受广告宣传影响，只关注到皮肤问题，却很少考虑背后成因。所以想在这篇文章里对这两种“误解”做一下澄清和梳理，或许能为大家在夏天做面部配方油的时候拓展一些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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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腻」的不同层次
从质感上来看，如果我们把“水”定义成“清爽”的话，“油脂”便是无可厚非的“油腻”了。然而，在已知的上百种植物油脂中，它们虽都是乍看起来油乎乎的，但当与皮肤接触后，我们能观察和体会到不同油脂与皮肤的融合的过程是有“轻重缓急”之分的，它体现的就是植物油脂的延展与吸收性。
曾有学者做过相关实验①，他选取若干植物油置于相同的室温环境，观察它们在十分钟内于1平方厘米面积上的延展与吸收程度。结果显示：植物油的粘稠度会影响它的延展与吸收性，较低粘稠度的油体流动和渗透速度都比粘稠度高的油体来得迅速。由此，我们不能简单地为植物油们设置一种印象：油=油腻，即使是油腻，它们也有不同层次之分。
根据植物油的延展与吸收性，我们大致可将其分为快、中、慢三个不同层次：
1. 快速延展与吸收
这类植物油在表皮上极易推开，并能迅速渗透进皮肤，在短时间内让表皮显得光滑。当然咯，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也会让皮肤很快打回原形，它们持续滋养皮肤的能力不行，但好在有吸收快、几乎没有油腻感的优点是易出油人群，或是易出油季节很适用的对象。
这类植物油主要含有短或中链脂肪酸，代表有：椰子油、棕榈果仁油、巴巴苏油/脂。
2. 中度延展与吸收
这类植物油的延展性较好，皮肤较易吸收，但吸收速度不会非常快，也因此，完全吸收以后能确保皮肤在一段时间内润泽和保有光滑感。但同时皮肤表层会留下油的光泽度，根据不同皮肤健康程度的差异，皮表也会呈现不同程度的油光感。
这个大类中的植物油品种繁多，主要是含有长链脂肪酸的油脂，虽被归在一起，但彼此之间还是有质感上的差异。含有高比例单元不饱和脂肪酸的植物油相对来说油质要更厚重，吸收也更慢，譬如：橄榄油。而含有丰富多元不饱和脂肪酸的植物油则延展性更佳，吸收性也更好，通俗的讲，更“清爽”一些。例如：月见草油。
3. 缓慢延展与吸收
这类植物油脂的延展性较差，通常需要一定时间涂抹/按摩以后才能与肌肤进行融合。它们并不容易被肌肤充分吸收，会浮在表面形成一层屏障，看上去会油腻感十足。因此，这类植物油脂在保湿锁水、修复皮脂膜上具有出色表现。
它们主要是含有长链且饱和脂肪酸的油脂，代表有：乳木果脂、蓖麻油。
「控油」的对策
回到夏天护肤的焦点：控油。很多人不爱用油就是因为皮肤本身已经在“失控”地冒油。
而之所以皮肤在夏天更爱出油是因为皮脂腺的分泌量容易受到温度的影响。皮肤温度越高，它的“产量”也就越多。因此，最简单的应对方法就是为皮肤降温！譬如，喷上矿泉喷雾（甚至是水），或是具有镇定效果的纯露（如：真正薰衣草、罗马洋甘菊、胡椒薄荷等），可以在短时间内让皮肤感觉清爽，但这只能应个急，效用并不持久。
市售的控油产品有一部分也会借鉴这个方法，尤其是水剂类产品，多以添加具有挥发性和收敛性的成分，如：酒精，薄荷、迷迭香或金缕梅萃取液等，以来降温和收缩毛孔。
从护肤品配方学的观点来看，还会认为控油的根本就是要抑制一种叫5-α还原酶的活性。在很多关于皮肤问题的研究里都显示：雄性激素，特别是5α-双氢睾酮(DHT)对皮脂腺的分泌具有重要影响，会激化皮脂合成，而5-α还原酶就是生成DHT的前驱物之一，抑制它的活性就意味着减少了DHT的生成，从而使得皮脂腺的分泌量减少。所以市售护肤品中也有按照这个思路设计的产品，最常见的效用成分就是PCA锌。
不过，皮肤的油脂来源并非只有皮脂腺一个，在角质层中的细胞间脂质也是确保皮肤润泽的重要因素。而且，皮肤最外层的保护膜——皮脂膜是在皮脂、汗液、细胞间脂质等皮肤分泌物的协同下生成的。一旦角质层中的细胞间脂质含量过少，就不能将皮脂腺推送上来的油脂充分乳化，于是在肤感上就会觉得油光光的。[注1]
基于这层考量，我开始留意油性皮肤人群表皮屏障的健康情况。
事实上我也观察到，绝大部分的油性皮肤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皮肤屏障受损问题。
或是由于清洁过度（洁面产品力度太强，或清洁过于频繁，其中包括去角质，清洁面膜等）引起皮脂膜破损；
又或是因皮肤有痤疮、脂溢性皮炎等症状，让他们长期依赖各种含酸类（例如：果酸、A酸）保养品或药膏来控制病情。于是，角质层因代谢过度而严重损毁。
所以，一边感觉在出油，一边摸起来又很毛糙，有脱屑，甚至蜕皮的大有人在。此时若再用具有抑制或收敛性的控油产品，非但不会有效，反而会让皮肤出油与干燥的两级分化加剧，以及扩大表皮上可能存在的炎症反应。
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换思路，放弃“对抗”，而去关注如何恢复皮肤的“平衡”，让它有能力自主地调控好应有的新陈代谢，从而改善失控的冒油问题。这个时候，不妨考虑一下植物油们。
「以油控油」靠不靠谱
十几年前，当我第一次看到一款为油性皮肤设计的油性保养品时，心里也在纳闷：这能行吗？难道不会“油上加油”？—— 它就是在植物护肤领域很资深的品牌Dr.Hauschka之净肤调理油。
不是广告，不要多想
这款面油的针对人群是油性，毛孔粗大，以及有粉刺痤疮情况的问题皮肤，作为一款已经行销世界五十年左右的经典产品，它油性的产品质地非但没有被人诟病，反而解决了很多油性皮肤困扰的出油、毛孔问题。大家在使用后都觉得没有想象中的油腻，与其它看上去清爽的产品相比保湿性更佳，坚持使用的话，的确会对油脂分泌过度的问题有很大帮助。
这里，不妨让我们来看一下它所用到的植物油有哪些[注2]：
- 杏核仁油 Prunus Armeniaca
- 甜杏仁油 Prunus Amygdalus Dulcis
- 花生油 Arachis Hypogaea
- 向日葵花籽油 Helianthus Annuus
- 小麦胚芽油 Triticum Vulgare
- 荷荷巴油 Simmondsia Chinensis
- 可可脂 Theobroma Cacao
我们知道，植物油对皮肤的效用很大程度上是由它们含有的不饱和脂肪酸来决定的。因此，通过对植物油成分的分析，我会这样来理解这组配方：
第一部分 | 前三种植物油组成了一个主要以油酸和亚麻油酸复合的阵营；可以促进面油有效成分的渗透，同时提供持久的保湿，辅助角质层的修复。
第二部分 | 向日葵花籽油和小麦胚芽油组成联盟。它们同时含有高比例的亚麻油酸，小麦胚芽油还含有比例不低的α-次亚麻油酸，和在植物油中不可多得的高含量维生素E。所以，它们主要以调节和修复角质层功能，软化废旧角质层，消解皮肤炎症，强化皮肤弹性为主。
第三部分 | 荷荷巴油和可可脂，一个是油蜡，一个含有大量饱和脂肪酸和植物固醇，擅长修复皮脂膜，以及在表皮形成保护膜。但可可脂质感较为油腻，单独使用通常不适合油性肌肤，所以在这个配方里的含量应该不高。
注：关于《脂肪酸与其作用于皮肤的护理特性》请在我们的公号内部查找。
我觉得，这是一个“教科书级”，搭配的非常有层次感的面油基底方，像极了调香时的前中后调。它的功效主诉方向就是在平衡、修复皮肤屏障，并在这个基础上再配以草药和精油，使面油的整体功效再有提升。
它也让我们看到了“以油控油”并非没有可能。只要选择了合适的植物油品种，组合了正确的配方，就会带来好的使用感，并真正有益于皮肤健康。
爱用油的夏天
这样说来，你有没有对在夏天使用油类保养品没那么排斥了？甚至还有一点点心动
其实在夏天可以考虑用油护理皮肤的场景/需求有很多，除了我们花大篇幅讨论的“控油”，还有以下一些情境：
- 长期处于空调房内产生的皮肤干燥，或是由于空调环境内尘螨引起的皮肤过敏；
- 对于阳光不耐受的敏感皮肤或婴幼儿/儿童，可使植物油做防护；
- 晒后的皮肤修复（舒缓、预防色素沉淀）
- 皮肤排毒
下一篇文章，我还会继续这个话题，将推荐几款我认为最值得在夏天使用的植物油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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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导致皮脂腺异常分泌油脂的原因有内外因多种，本文仅就皮肤层面做讨论。
2. 所有油脂均为冷压初榨，有机品质，不同的油脂品质对于效果的呈现千差万别。
Reference：
① Dr.U.Zeidler: Ueber das Spreiten von Lipiden auf der Haut. Fett, Seifen, Anstrichmittel Nr. 10/1985, S. 403-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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